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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靠岸 (第3/4页)
上摆开的纸片全部拢起在手,以极快的速度一张一张地扫视。 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时有纸片被他信手扔到一旁。待他看毕那一摞纸片后,那摞纸已有大部分被挑出扔开。他将最后留在手里的十张纸一张张摆在地上,拼成了一个大的长方形,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岑迟只扫了一眼地上那用十张纸拼成的一幅大图,没有继续去仔细审视,而是拍了一下手赞道:“想不到师哥费尽心思,遮遮掩掩地作图,在大师兄面前不需半天工夫就现出本来面目了。” “山川地理不会轻易改变,我看过师伯那张图,还原位置图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溪心略顿之后又道:“这些图纸你不能再带回相府了,你只有呆在这儿的片刻工夫,够不够你记住这些” “问题不大。” 岑迟凝神细看了一阵,然后他揉了揉额角,收回目光看向溪心,缓缓说道:“你应该不难推断,窃图者是丞相的人,而我从相府获得了这些图。史家三公子让我拼图。这乱七八糟的一堆,我拼了许久才得出这些,也是不完备的,但早已经看烂在心了。” 溪心闻言。再次拈起那剩下的十张纸中的一张,仔细看了一遍后,他微微一笑说道:“难怪模糊得很,原来这并不是原稿,而是你摹的。丞相要知道你会这一手,会不会背上发冷” 岑迟摇头道:“不会,他一直没有松懈对我的防范,这次给我的手稿同样也是他找人摹过一遍的,所以我这份算是第二次复写,估计跟原稿差得老远。” 略一迟疑后。岑迟又有些困惑地道:“我不明白,他既然已经知道我跟林杉的同门关系,为什么还是会让我帮他做一些事,而不是遣走我” “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解释原因。”溪心沉吟着道:“第一,他是诚心臣服于当今皇帝。基于此原因。那么你帮他就等于帮皇帝,而你与林师弟齐心协力,或是说你与林师弟的同门之谊,于他而言都是无碍的。第二个原因,可能他有着与北国君主一样的心意。北篱一系,分别有两名传人在帮助势头相对的两个国朝,北国君主并没有因此就放弃对咱们的师伯的重用。你可明白” 岑迟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丞相是你说的第一条里的人,但纵观相府里的一应表现,不难看出第二条存在的可能,可是为何皇帝似乎一点觉察也没有呢” “史靖实有治世之才,皇帝对他应该是心存一些不舍。还在放宽对他地观察时限。史靖若不动,皇帝获得的可不止是一个人才。他可以为了征西足足观察十余年,如何舍不得时间为了一拨人才谨慎观察考验。”这番话说完,溪心转言又道:“这些拼出来的图,你交了多少出去虽然不完整。但若落在有心人手里,想要逐一破坏这些战策布局,还是有许多机会的。” “交出去了一些,但那些交出去的图被我改动了不少。”岑迟想了想又道:“待会儿回去,我得想办法再改动一些图的顺序。” “不。”溪心抬起了一只手冲岑迟平掌摇了摇,说道:“相府里的图纸你不能再动了。如果丞相真有逆心,你之前的行为一旦被他看出,哪怕你没有改动图面上的线路,只是颠倒了某些部位的顺序,这也足以让他对你起杀心。” 略微思酌后。他又说道:“如果没有了防守的机会,那么进攻也是防守之道的一种。我忽然有些明白,你去青川有必要的意义,这意义不只是因为你要寻找他的所在。” 得到大师兄的认同,岑迟心里暗觉欣然,可他很快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不想在相府待了。丞相似乎使人冒刻官印,师哥出事的前一天,我还无意中在那群人手里看到过类似帝玺的仿造品。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师哥的事是不是他们干的,但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待在那里就觉得浑身难受。” “这不太可能吧……”溪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神情,“他即便敢刻,也未必敢用。这类东西用一次就会引来许多方面的注意力。此法虽然很强悍,但也是非常容易引火烧身的。” 对此岑迟没有立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后,他伸手深深探入怀中里衣最里侧,摸了许久终于摸到一样事物。取出后放在了溪心的膝前。 溪心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那一样事物上。 岑迟掏出来的是一个形状有些古怪的木块,而溪心的目光只是在那木块上凝聚了稍许工夫,他就已能看出了那木块的‘身份’,轻声说道:“这是林师弟喜欢摆弄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从那木块上收回目光,转眼看向岑迟。迟疑了一声:“你……” “我还没有去见他。”岑迟摇了摇头,又道:“这样东西便是我在相府里无意撞见那个伪造官印的人时,他不慎掉落的。” “那人有没有对你起疑”溪心目色一凝。 “谈不上。”岑迟伸手拿了摆在地上的那枚木块。置于掌心慢慢摩挲着,“这东西从外表来看,是毫不起眼的,一眼看去,它就是木匠在造家具时随手锯下的木板一角。那个人说不清这东西的由来。更不知道这东西的意义之重,当时他真正非常不想让我注意到的。是他手里的伪印,倒没在乎这样东西的遗落。走得仓促。那时候他估计也不会担心我看出这木块的玄机,因为他并不知道我师出何门。” “可丞相知道,他儿子也知道。”溪心忽然开口,语调有孝硬。“刚才你也说了,你知道他们知道。” “那个人不会告诉丞相这些的,这样的失误会毁掉其前程。”岑迟轻轻摇了摇头,表现出他对此事并不担心的态度,“我观察过此人,虽非卖友求荣之辈,但也不是个为忠义轻去利益的人。” 溪心的眼中浮过一丝微讽笑意,说道:“当然,能入丞相慧眼,成为相府座上宾。虽然丞相主重这些幕僚的才能,但基础的品性也是不能差到哪儿去的,至少不能因为这点细枝末节给他惹麻烦。” 他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眼中那丝凉薄的微讽笑意渐渐敛去,最后只剩下严肃。他注视着岑迟。用警示地口吻再次开口道:“别人如何,我无权也没兴趣去论,只是你,我不想看你有任何失误损伤……” 说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溪心忽然叹了口气,眼中蕴起一层复杂之意。岑迟辨出他眼中神色里的担忧与关切,像是触动了心中某处藏了很久未翻动过的记忆。他没有接溪心的话,只是垂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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