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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花事了 (第4/4页)
罗老头儿本来希望他们以后能再来,但望着屋内整齐宛如没动过的简陋凳椅,以及空气中漂浮着的薄薄一层贵重香料味,罗老头儿莫名的又觉得有些后怕,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曲折于旧房区之间的窄街上,那姓傅的中年人路走到一半,忽然沉沉一叹,脚下步伐也慢了下来。 他带来与会的那个年轻人实际上是他的长子,见父亲叹息,儿子很自然的关怀了一句:父亲因何事长叹? 中年人轻声说道:我有些后悔,今天走这一趟,感觉像是被框了。 儿子闻言附声道:我也觉得,父亲应该不会参与这种事。 可现在我是不参与也得参与了。中年人说罢又是短促的一叹,接着沉吟道:其实我对姓林的那人地态度,是五分好五分坏。如果不是那姓易的诈了我一下,对于那姓林的,我更愿意与之两不相干。 儿子不解问道:可是看刚才那几位叔伯的意思,似乎即便我们不去招惹林杉,他也是会反过来惹咱们的,而且可能的结果像是都不怎么好。 中年人平静说道:他们的话,本来就是半真半假和夸张过的,不过是想标明对立面,让大家绑在一起更紧一些罢了。林杉这个人有一些书生气,但更多的是淡阔。比起清理朝中朽类,他或许更喜欢什么都不管,否则要么是十年前他就死了,要么就是今天聚会的这些人全都已坟头长草。我一直奇怪,究竟是什么绑住了他呢?或许找出这个问题点,不需要我们动刀见血,他自己就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儿子忽然好奇问道:父亲,我一直想了解,那个叫林杉的人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年轻得见不到一丝皱纹的脸,温和地笑了笑,说道:这么形容吧,以我为比较,他的脑子里有一张网,比为父脑子里的网要织密集多了,只是那张网的方向有点特别。我仅知道京都的外城有一部分是经过他策划改造的,虽然没有进里面看过。但仅在外围看来,就已经是非常骇人,其变化特性,宛如一座庞然复杂但秩序竟然的机械巨兽。 儿子听他讲到这里。不禁失声道:真有这么厉害? 这些只是演练兵阵时观察到的,尚未经过实战检验。中年人缓缓说道:总之那些人忌惮他也不是太奇怪的事。像拥有这样头脑的人,万一哪天真的该行把那张网撒入官场,用那种头脑弄权,再加上他跟皇帝的金兰之义、过命交情,恐怕谁被他盯上,都得脱一层皮。 他的话有些突兀的一顿,然后才一字一定的说道:儿啊,你以后无论做人还是为官,在人堆里都不要太亮眼。若像姓林的那样。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让人易动杀念。因为这样的人。似乎唯有死这一门可以永绝后患。 儿子点了点头,在默然思忖了片刻后,忽然说道:父亲。听你提起林杉与皇帝的交情,儿子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父亲常教导说,做事,有时候可以高调的办,但做人需要习惯低调。那林杉难道就不知道这个道理么?他何必在脚还没站定时,就惹来众怒呢? 中年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我儿的头脑又灵活了不少。为父对此也有疑惑,只是这疑惑在刚才的席上是一点也不能说的,否则明面上他们会觉得我在退缩。先失了诚意,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动摇。共同参与的人少了,真正参与的那几人就得多背有些责任,也更容易被查出来。 儿子的目光中忽然现出一丝光亮:父亲的意思是…… 中年人脸上挂着的微笑渐渐转为神秘:让别人冲在前面,水浑了,对我们自己也是一种掩护,做起事来也有缓冲的余地。毕竟我们傅家不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事成了,我们只是跑腿的,事败了,我们也不要蘀主角背罪。 说到这里,他的眸色冷冽下来,语调定然的说道:我们傅家派出去的一行人里,要另外放几个特别的人。到了地方后,若看见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让那几人立即将带去的人全部灭口,尸体伪作易家的人。这样我们依旧能做到不对林杉动刀,也可以放着姓易的事败后可能会抓着我们的人反咬一口。 儿子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翘起,比出了个大拇哥,沉声一笑:父亲高明。 …… 石乙回到东风楼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他早早休息的原因,除了因为东风楼的营生在上半夜达到顶峰,他不便出现得太频繁外,还因为他预备在夜间的行动。 寅时许,一直提着神浅眠的石乙忽然惊醒。他是一觉睡醒了,然而整座东风楼每天到了这时,就是最安静的了。 客人可以在东风楼酗酒取乐,可以放纵心中的郁闷,大喊大叫大声唱,东风楼里的姑娘都会悉心相陪,被揩油占点小便宜也再所难免,然而留宿是绝不允许的。 寅时过半,客人早在一个多时辰前被自己家里的仆从送回去,或者由东风楼的武卫代送。总之这种按时清场的规定,东风楼已经执行几年了,凡是常客也都能理解和认同。这种规定有利有弊,但是,不是玩物丧志的明理之人,多能从这种规定中看出利大于弊的。 石乙摸黑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屋外就是东风楼的后面大院。 为了防止夜间失火,整栋楼里的灯火都已熄灭。后院大水池中那栋为花魁修建的竹楼也无一丝灯火,但因为它本身是镂空的,悬挂的轻罗纱和流苏在夜风中轻轻荡漾,在月光下却也能显露出些许逸韵。 这个时候,东风楼只在大门口和后门两处各有一盏长明灯,被坚固的金属质灯罩固定在大门上,发出微弱的光亮。 对于石乙来说,有这点光还不如没有。纯粹的月光,更有利于他在夜间视物。石乙从怀里掏出一把牛筋绳弹弓,朝后门那出长明灯瞄了一下,挤弄了一下眉眼,然后转向,近乎笔直的朝头顶的一个方向弹射出石子。 射出去的小石子很快掉了回来, 随后又有一块石头掉了下来,只是这块石头的背后,有一条绳子。 看见那系着绳子的石头掉了下来,石乙没有立即上前身去捡,反而是退后几步,缩身蹲在墙角的阴影中。 静静聆听了片刻,确定没有楼里的武卫发现后,他才快速闪身而出。解了那绳索一端系着的石头、连同弹弓一齐放入怀中,石乙化身如沿藤而上的一条蛇,卷着绳索贴着东风楼背面还算平整的墙壁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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