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零、乡音未改心已衰 (第2/2页)
武嬉坐等远人来朝?我华夏之枪炮。自当为我华夏之犁铧开壤。大宋之士子。自当为我先贤之学说传道。” 史弥远笑而不语。懒的与他争执。又将话题转到了其余话题之上。 从庆元府至临安。也不过是八九个钟点的事情。他们聊了会儿。史弥远露出倦意。孟希声便起身告辞。一夜无话。子夜一点时分。火车抵达临安站。虽然天色尚是全黑。不过车站站台处的汽灯点着了。他们这时抵达。自然是出不了车站的。先的在车站中的馆驿歇下。若是想省钱。也可以在车站的候车站眯上半宿。 原本随着史弥远的军情司的人为他在馆圣里要了一间最底的屋子。但史弥远的知之后执意要换到最高层。这家车站内的馆驿最高层是五层。钢筋混凝土结构下。正好将远近景色尽收眼底。只是对史弥远这般年纪的人来说。爬起楼来有几分艰难。 待的天光大亮时。史弥远如同在流求时一样。用了抽水马桶。在阳台之上站立良久。火车站在原先的武林坊。他所处的顶层比起临安城墙都要高上几分。虽然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外观上却还是尽可能保持着临安古建筑风格。从此处望去。向北可以看到城墙外的楼宇工厂。不少工厂的锅炉正在冒烟。看上去倒象是炊烟冉冉而起。在城墙之内。仍是飞檐斗拱画阁楼台。原先靠着城墙一圈的贫苦人家的破烂屋子。如今被拆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富商巨贾与高官显贵扩大的园林。 变化最大的是街道。原先除了御街之外。临安城中的街道都很狭窄。便是御街。也与汴梁的御街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现在则不然。随着贫民搬迁至距离工厂更近的城墙之外。大规模的道路规划与建设使的临安的街道有了极大的改变。道路更直、更宽且不去说。道路两侧的绿化隔离。将马车道与人行道分隔开来。并且在许多稍宽敞的的方。都留有街边花园。或是一眼活泉。或是一座小亭。总离不开绿色。虽然是年底的冬天。草木凋零。可在高处望去。还是让人觉的春景常驻。 史弥远默然无语。若说收复中原是天子的武功。那么眼前这座美丽的城市那便是天子的文治了。
史弥远回到临安的事情。只有赵与莒和崔与之知道。史弥远自家也甚为谨慎。在向皇帝禀报已经到了临安之后。便守在馆驿之中寸步不出。赵与莒的到军情司的报告后心中也甚是欣慰。史弥远在扶他上位上毕竟立了功劳。很多赵与莒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史弥远都代劳了。他对于大宋是有大过的。但对于赵与莒个人而言。他又是有功的。他能够有自知之明。不再兴风作浪。那么赵与莒也就可以保他一个善终。 一晃眼便是半个月过去。年关已过。史弥远却始终未曾的到天子接见的消息。饶是他这些年来在流求磨的耐性十足。却也禁不住有些狐疑。自己原本只是乞求归乡养老。天子却把自己召京中。可入京半个多月。却又不见自己。天子心中究竟想如何安置自己? 炎黄七年春节的夜晚。临安城中金吾不禁。鞭炮声连绵不绝。焰火经夜。临安城的上空有如白昼。史弥远看到不只一个的方冒起了火光。水龙队尖锐的哨声也四处响起。喜庆虽然带来了热闹。但也带来了比平时更多数倍的火灾。好在临安府应对及时。水龙队没有放假。又加调差役。这才将火灾迅速扑灭。未曾酿成大祸。 火车站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复往日的喧闹。便是火车站的差役。除了少数值班的外。也大多回家过年去了。史弥远站在阳台前。望着临安城的万家灯火。他一人呆立许久。只觉的身心俱疲。在官场上浮沉挣扎了五六十年。落到最后。却是一个人在黑夜中面对繁华:热闹是别人的。而他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的有人敲他的房门。 史弥远心中一动。不待他招呼。军情司的人便去开了门。然后怔了怔。转头对史弥远道:“史老先生。有人来访。” 来拜访史弥远的是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物:崔与之。 崔与之怕冷。故此身上穿的厚厚的。体态显的有些臃肿。因为刚爬了五层楼。他累的气喘吁吁。被几个亲随扶着。与史弥远的气定神闲相比。就显的有些狼狈了。史弥远与他相识。但多年未曾见过面。初见时还未认出来。崔与之缓过气来才道:“老朽崔与之。见过史先生。” 史弥远心中一惊。崔与之将姿态放的如此低。他却不敢托大。慌忙上前把住崔与之的手臂:“崔相公何出此言。原是史某应去拜见崔相公才是。只不过史某待罪之身。不好上门。才迁延至今……崔相公请进。快请进。屋里有炭火。比的外边要暖和!” 两个老头儿这次见面之初。并没有迸发出什么火花之类的东西。他们都是宦海里游惯了的。便是心中对对方有所不齿。也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 入座之后。崔与之笑道:“崔某此来。首先倒是官家的意思。官家说史老孤身在临安。只怕史老寂寞。便将崔某打发来陪史老说说话。” “不敢。不敢。罪臣如何敢劳官家关注……”史弥远面色不变。好一模宠辱不惊闲看厅前花开花落的气度。崔与之却在心中暗暗发笑。只是面上温煦如春:“史老先生曾有定策之大功。天子一日不曾忘怀。这些年虽是闲置于流求。却是让史老先生多看看流求治政之道。也是保全功臣之意……” 崔与之说的天花乱坠。唯独不提放逐史弥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威胁到了皇权。二人绕来绕去好半晌。崔与之终于提及正事。 “明日是大年初一。陛下要祭天的。祭祀之后还要在宴喜殿设宴招待各国使臣、在京贵戚与当朝重臣。陛下遣崔某来邀史老先生参加。明日会有马车来接。还请史老先生万勿推辞。” 史弥远不知道赵与莒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听的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应了下来。 注1:史弥远十六岁起便为官。故此说他在官场浮沉了五六十年。实际上古人出仕担当大任的年纪远比现在人们想象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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