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利之所趋 (第2/2页)
护染恙再度北上。 刘纬对施护满是愧疚之心,书信一封请传世带回。 大量汉传佛教僧人赴西域弘法的成效尚不可知,仅带回蕃僧十余人,有三人与施护母语相似,勉强拉拉家常,聊胜于无。 传世不耐奔波,由海路经长江入内陆,再走南北大运河,转汴水抵达开封。 刘纬遣刘慈随传世回泉州送别。 又四日,刘慈请钱昆急递莆田:传世携俗家侄媳、侄孙共二十七人登船…… 或许是传世京畿人脉通风报信,或许是因为刘纬未去泉州亲送而露了心迹。 刘纬只能无声哀叹:老和尚六根不净! 林仁福、徐怀贽、陈文轨、李颠、王遵等人夜不能寐,一边商量对策,一边命家人掩埋财物。 传世并未做任何交代,但其狡兔三窟的心态足以说明一切,仅是在京师设立“泉州会馆”这一原因,说服不了众人。 徐怀贽等人选择不多,仅有走与留。 刘纬首创的“夫粮折现”、“农时役钱”算是地方役法的一种,经过四个月实践,普惠泉州七县、兴化军三县四五等户,已为民心所向。 受害者大体有二。 福建路他州官员首当其冲,明年春夫征调很可能出乱子。 富户减租、加佣以留佃户、雇工。 但这两者有家有业有良田,跟海商不是一路人。 陈文轨心伤一叹:“钱我等出,好人他做。”
王遵冷笑:“他肯收钱反而是好事,今秋泉州市舶司所解岁课,乃兴化军、福州、明州的放罪书钱,我等未足额缴纳,堆在舶司库,一钱未动。” 林仁福讪讪道:“河北、京东那边太沉不住气了。” 李颠唉声叹气:“我等开头,却为恶例,里外不是人。” 徐怀贽若有所思道:“我现在担心舶司库的那些钱不在放罪书钱之列,否则我家二叔不会仓促进京。” 林仁福道:“我等诉求有错?这四十年在广州市舶司受了多少窝囊气?没有乡亲父老在市舶司,能叫泉州市舶司?” “现在不是有了?”陈文轨颇为无奈的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么走,要么低头,投票吧。” 投票? 众人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决事、推举等公议,强调“众望所归”。 但这个“望”不是众人希望,而是个人声望。 自汉以后,又有“举孝廉”之制,强调“德高望重”。 遂有“养望”一说。 泉州商会成立之初,刘纬就再三表示,官府不会过多干预商会运作。遇事不决,不应以个人声望为准绳,而应以出资额或是人头数投票决定。 简单来说,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儒家思想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人治”,“廷推”这一少数服从多数的议事形式出现在明朝中期。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 包括林仁福在内,全票赞成低头,花钱消灾吧…… 刘纬兼泉州、漳州、兴化军捉贼事瞒不了多久,漳州武官很快就在莆田进进出出。 林仁福等人心急火燎的等了三天,没见到刘纬,却等到了结果。 易十七万缗的钱券、三年之内不许出兑,明年初下西洋易米,余依福州例。 刘慈、洪澈被刘纬放在一线同役夫打交道。 由杨正宽出面安抚泉州海商:“往西洋易米会是泉州市舶司的一条定制,我家郎君已经行文广州市舶司,两司互设舶务,由乡吏负责泉州商人南下、广州商人北上,人选由诸位推举。” 林仁福等人五味杂陈,像是被刘纬牵着脖子溜了一圈,却又甘之若饴,南洋、西洋利润远在高丽之上…… 大中祥符九年,正旦。 钱昆一封急递打断莆田的喜庆、祥和。 福建路转运使任晓巡视建州期间,引发五百役夫聚集,受惊落水而无恙,却隐瞒不报。 刘纬大吃一惊,连忙行文建州、南剑州、汀州、漳州、邵武军,包括任晓驻地福州,今春不得发夫役。 三千里外,喜气洋洋。 崇阳县君李氏产女,封才人。 皇六子、特进、忠正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庆国公赵受益,封寿春郡王,就读资善堂。 皇七子赵全益封武胜军节度使、光国公。 有感于张耆、刘美等潜邸旧臣的彷徨,赵恒终于明确皇位继承人,迎向登基以来最艰难的一年,其压力之重,甚于景德元年契丹大举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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