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莉莉诺的骑行（终） (第2/2页)

也附上通用语翻译，但是写得又小又密，所使用的语法也像《救赎之歌》这样的三流奇幻小说一样啰嗦又拗口，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脑袋发晕。

    不过莉莉诺也没打算和一个魔鬼在契约上较真。她装作看懂了的样子，示意小魔鬼把契约拿回去，并且说道：

    “好吧，具体来说，我需要为这个契约支付什么呢？”

    小魔鬼伸出左手、右手和尾巴，比出了三个“6”。

    “666件对当时的你来说最宝贵的东西。”

    “啊？”

    “不必惊慌，不必惊慌，”小魔鬼笑着安抚她，“不需要一次性付清，只需要在你有限的生命里还完就好。事实上，我今天只是来收取第一件的。”

    莉莉诺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那么，对现在的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小魔鬼扑腾着它的小翅膀，围着她打转。

    莉莉诺思考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挪移。

    小魔鬼也跟着向下看去。

    “啊，不是的不是的！”她连忙将维克托抱在怀里，“不是这个！”

    “放轻松，放轻松。”小魔鬼还是笑眯眯的，“对有些人来说，最宝贵的事物可以不止一件。而我只要其中一件就可以了。”

    “那······”莉莉诺的眼睛游移着，先是飘到维克托送她的炼金工具包上，然后落在布莱克的布包上。

    小魔鬼：“请快点哦，我还有很多债要收呢。”

    “······”莉莉诺低下头，刘海也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小魔鬼：“还没想好吗？”

    “······在那里面······”莉莉诺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小魔鬼：“哦？哪里哪里？”

    “那个······布包里面······有一颗水晶球······那也是对我来说最为宝贵的东西······”

    小魔鬼立即兴奋地搓着手，飞过去从布包里拿出了那颗水晶球。

    水晶球里幸福的众人在小魔鬼毫无表情的脸上倒映出淡淡的光影，它的眼神显得有一丝迷茫，又有一丝不屑。

    “就这个？”它回过头问莉莉诺。

    莉莉诺点点头。

    “好吧，商品也不能光看外表。”它小声地自言自语，然后拿出一根约莫3英寸（9厘米）长的黑色魔杖，将顶端贴在水晶球上。

    魔杖立即发出一阵很像三流奇幻小说里的最终反派才会发出的廉价笑声。

    这下小魔鬼倒是面露惊喜，毫不犹豫地将水晶球收进了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色洞口里面。

    “很好，那么这次应结的债务就算是还清了。友情提醒，您只需要再交出665件宝物就可以完成这次契约~那么，让我们在下次的还款日再见，莉莉诺小姐~”

    莉莉诺没有应答。

    “啊，对了，”小魔鬼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它看向了维克托，“你的这位······朋友，是受伤了吗？还是死了？”它又召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试图从里面拿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契约，“没关系，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我都能给你一个物美价廉、量身定制的契约来——”

    “不，不，不需要！”莉莉诺把维克托抱得更紧了一些，顺便再次确认了他的心脏已经开始搏动，“他——他只是困了所以稍微睡一会而已，健康得很呢！”

    “噢？是吗——”小魔鬼一脸揶揄的表情，“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保证爱情顺利的契约——”

    这次莉莉诺犹豫了五秒。

    “不，我不需要。”

    “是吗，那可真遗憾。”

    说着，它打开了一道和来时一样的空间裂隙，从中隐约可以看见一片血红色的天空，以及不断爆炸的星星。

    在它半只脚都踏进里面的时候，莉莉诺忽然叫住了它。

    “怎么，您回心转意了吗？”

    小魔鬼立即转过身来，作势要把之前的契约重新掏出来。

    “不，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哦？确认什么呢？”

    莉莉诺低头看向维克托，露出仿佛能够决定人生的纠结。

    最终，她摇了摇头：

    “不，还是算了。”

    “是吗。”小魔鬼看上去有些丧气，将契约再次塞回去，“那么再见······咦？”

    莉莉诺：“？”

    小魔鬼拿着一张看上去很高级的羊皮纸，沉默了一会。

    然后它态度突变，礼貌又不失尴尬地说道：

    “啊，差点还忘了一件事——请您不用担心，这只是上层要求的例行公事而已······”

    莉莉诺：“？”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出上面的内容，“以黑暗八魔王【TheDarkEight】的名义，我，小魔鬼迈尔·罗斯柴尔德及其伟大主人在此郑重保证，我们在与您的契约中获取的所有收益都将投入到对抗恶魔族及其仆从的伟大血战【TheGreatBloodWar】当中，以拯、拯、拯、拯、拯······”

    莉莉诺：“？”

    接下来的话语对于这只小魔鬼来说似乎非常难以说出口，它本就已经通红的脸部憋得更加红了：

    “拯······救·······多······元······宇······”

    莉莉诺好像忽然理解了什么，嫌弃地朝它摆摆手：

    “行了，不用念了，你快走吧。”

    “真的吗？”小魔鬼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钻进空间裂隙里消失了。

    看吧，莉莉诺，这就是为别人打工的悲哀，以后你一定要当个独立自主的商人。她对自己说道。

    然后她长出一口气，无力地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瘫软下来。

    这一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漫长。

    以至于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变成一只软泥怪，然后化作一团烂泥摊在地上的情景。

    但看到在自己身畔熟睡、活生生地呼吸着的维克托，她又感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犹豫了一下，她缓缓地弯下腰去，将自己的额头与维克托的相贴，一边小心地、稍微地摩挲着，一边发出轻如梦呐的声音：

    “维克托······维克托······维克托······”

    *具体是纤细盗龙（学名：Graciliraptor），出自OTL白垩纪。

    **参考原型为克罗德鲁恐爪鸵（Crodlu），出自1992年的《怪物总纲-浩劫残阳录（tsr02405-MC12MonstrousCompendiumDarkSunAppendix）》。

    ***改编自许冠杰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