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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下:花语外传(1921) (第6/6页)
花时,李智函的同学看到了,说那个男生跑到刘桂花宿舍去了。李智函对那个同学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伙计们,够哥们的跟我去揍那个狗东西。刘桂花本来很受学校男同学追捧,特别是同年级的同学。如今出来一个复读生和他们抢刘桂花,怒火一点就燃,当场身边的几个男同学跟着去了。 那件事做得很隐蔽,那个被打的复读生也不好意思声张,那动作行为没几分钟过去,别说学校,班主任都不知道。刘桂花知道李智函那次仗义行为,对他有了几分关注,因为两人虽在同村,放学上学的没少同来通往,但李智函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别人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笑脸没有动作,很像个成年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再加上他个头不高,白净净的如同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更不引人瞩目。 李智函到了高三才长个,下学一年多,又长了几公分,刘桂花说再见他时,李智函长到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虎背熊腰,说话唬唬有气,走路有风。刘桂花回家第四个月收到了李智函写给她的第八封信。 那已经是初冬,山林黄叶翻飞,风从门缝挤进屋,发出尖利的叫声,岩石更坚硬,井口氤氲着团团烟雾。人在这种环境下,心情往往压抑,无端凄苦,然而,落榜的刘桂花却渴望冬天来的更猛烈,风声更凄厉,似乎如此,她的心情才快乐更潇洒。那天,李智函去她家收电费,两人坐在门前的方凳上,聊着学校的故事,刘桂花问李智函为什么不外出打工,在这个小山村干电工,什么时候挣上钱结婚生孩子过日子。李智函说:“两年前下学,我想着去外南方,有个机会让我打消了打工的想法,镇变电所培训各村电工学习,并且统一发放电工上岗证,由县供电局统一发工资,你知道,咱村电工是我爸爸,他认为自己年龄大了,不想去学习,看我刚毕业没活干,就让我代他去学习,并且把名字换上了我。我爸爸的想法很简单,看着十八岁的我还是个孩子,外出打工让他不放心,先干着这个电工再说,等几年再出去发展。而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为了一个人,我愿意留在这里,哪怕一辈子不出山,一辈子过这种默默无闻食能果腹衣能遮身的生活,不求富贵但求安宁。”刘桂花似乎听出李智函那句“为了一个人”里边的“人”是谁,没有接他的话。李智函又说:“也许我这个理想太低太庸俗,没有格调,但假如有人愿意和我牵手走这样的路,我会好好的爱那个人。”刘桂花说:“人各有追求,谁也不能强求谁,也说不上谁的理想伟大,都说人生格局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过是心灵鸡汤,有人信了,就孜孜不倦的追求下去,有人不信,随心所欲干自己的,不为他人左右,全凭自己初心。” 李智函走后,刘桂花回味两人的谈话,就觉得两个人书呆子气未泯,话说的诗意满满的,但在现实面前,一无所用。拿起电费通知单,发现通知单后面有一张折成两面的纸,打开一看,是李智函留下的,也就是李智函写给她的第八封信。 桂花姐: 你好!这是我自上高中以来给你写的第八封信。我从高一下学期开始给你写信,每学期平均两封,每封信都在一张干干净净16开纸上只写着一两句话,那是我对你最忠实的表白。我现在还记得每一封信上的那些话。 第一封:桂花姐,请等我长大。 第二封:桂花姐,我梦见你了,在小时候。 第三封:桂花姐,我在回家的车上给你占了个坐,你不用担心一路站着了。 第四封:桂花姐,我必须仰望你,你可以不用看我。 第五封:桂花姐,昨天夜里,我听到了我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我是不是长个子了? 第六封:桂花姐,我终于可以做你的保护人了。 第七封:桂花姐,在大学见。 也许你早已把这七封信扔掉了,但每句话都使我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用心写下的,现在看,有的话很可笑,比如我做你的保护人,虽然我曾经带几个同学揍了那个sao扰你的复读生,但我知道,你有能力保护你甚至可以保护我,因为你是咱村武艺最好的女孩子;再如最后一封信,在大学见,这是每一个做学生的都希望都张口就说的很普通的话,更何况一个对你有着美好的追求愿望的人。 我那几封信,没有缠绵悱恻没有山誓海盟,却装满了我的心。时光不可倒流,但往日历历在目,你选择了复读,我回到了北方庄,那个时候,我就发誓,等你等你上了大学,我去看你,对你说一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值得回忆的人;也等你回到北方庄,与你牵手。我不想外出的一个理由,就是为了等你,与你说句话,等你的回音,如果缘分的神灵睡着了,我再出去打天下。 我听说王向新托人向你提亲了,我坐不住,我必须出手,与其托人不如我亲自向你表白。我再次等你,等你的未来。 刘桂花看过李智函的第八封信,心中平静的像门外那棵老槐树,风吹而过,巍然不动。接到李智函第一封信的时候,她还有点差异,再接到第二封,才觉得可笑,第三封,她在淡漠的冷静里悄悄对自己说,谢谢你。第四封之后,她拒绝看,把那张用心良苦的新闻纸折叠好,放进课外书中,等着以后——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几年,也许是半辈子之后,在无意中给自己带来一阵惊喜或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回想。她对李智函没有一点感动。 现在,她读着这封比前七封信加起来还多了几十行的文字,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李智函,不然,同在一个村,如果他对她念念不忘,对他对自己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既然李智函知道了王向新说亲的事,就从这里找托词吧。”刘桂花对自己说。但怎么给他说呢,当面说?那会增加误解和敌意;写信?不可以把自己的笔迹留在他手上;托人转告?对他对自己太没面子了。刘桂花在屋内转了两圈,决定打电话。 李智函接到刘桂花的电话,心中阵阵忐忑,等刘桂花说完话,他的心沉到冰凉的水底,整半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最后一声长叹:“大道如青天,花开我无缘,罢了罢了。”走下床,出了屋,扛起头,向村外走去,到了梯田,狠命的挥向地上刨去。赶羊的一个老人问他刨什么呢,他说拦地瓜,老人说,这是块花生地,哪有芋头。李智函伸伸腰,说看错了,转向另一块地。 刘桂花在电话中对李智函说:“你的信我看了,前几封信还保留着呢,你要的话,我还给你。”李智函说:“你留着吧。”刘桂花继续说:“我知道你的心意,这是你的权利,但我不能答应你,王向新他爸爸刚提过相亲,我不能脚踏两只船,而且我对你没有反应,一直把你看做弟弟,你也跟师傅学过几年武,我们是同门师姐弟,你是个好人,趁年轻出去干点大事,千万别窝在家中。”李智函没有吭声,刘桂花知道这个人话虽然不多,但一言既出心底难悔,又对他说:“你一定明白,咱俩没有任何可能,你要承诺,不再找我。”李智函接道:“我听你的,祝你生活美满,我说到做到。” 春节后,李智函去了南方,第一年回家过年,此后没再回家,刘桂花与他再没通过消息,刘桂花结婚的时候,李智函寄来一幅《春苑富贵图》,刘桂花才知道,李智函还在关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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