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多少人能立地成佛？ (第2/2页)

不知道。

    但是程序现在唯一知道的是，魔纹光头们头上的魔纹，挡不住他们射出的弹丸。

    于是，现在，场上还站着的，或者说，脑袋还完整的，就只剩下金纹秃头一个了。

    这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和蔼可亲”的胖爷此时正拿着一柄花纹繁琐，金色镶宝的短铳，机械的扣动着扳机。

    精巧的半自动枪械，十几秒内便将十二颗子弹全部倾泻出去。青烟从枪口中袅袅升起，不知添加了什么科技的硝烟，佐着填充药的残渣和一阵甜香的气息，扑了金纹秃头一脸。

    冷汗，似乎都是加了黑芝麻的甜。

    落梅和黑猫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想什么，有好像什么也没想。

    于是程序动了，他刚向前迈了半步。

    “好汉饶命！”

    金纹秃头把枪往前一扔，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真的是扑通一声，程序感觉脚边在震。

    “大人，那铳是圣械院葛大师的限量版，小的愿以它换回我狗命一条！”

    金纹秃头甚至把头砸在了地上。咚的一声，比打刘二那巴掌还要响亮。

    程序没有回应。向前走着。

    “大人，小的还是通达百汇的二老板！若是大人愿跟我回去，小的必然以客卿长老之礼仪相待！”

    程序还是没有回应。继续向前。

    “大人，我···”

    “你听说过弥勒佛吗？”

    “听过，听过！大人！”

    金纹秃头眼里瞬间充满了色彩，汗也不留了，腰杆也挺直了，就连说话，也硬气了。

    “都说我像乐呵呵的佛啊大人！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大人！”

    “你放下屠刀了？”

    “对对对！大人！放下了放下了！所以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走吧！”

    “这么说，你悟了？”

    “对对对！大人！悟了，悟了！”

    “你悟到了曾经的错误？”

    “对对对！悟到了，悟到了！”

    “那你放下屠刀了，顿悟了，成佛了，就能正确的面对了吧？”

    “对对对，是的！大人！都是小的错！”

    “很好。”

    “饶我一命让我走吧！大人！”

    程序继续向前，从包里掏出一个傻大黑粗的玩意，“卡啦”一声甩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塞进去。“锵”的一声合上。手把手的，把它交给了落梅。

    “那么。”

    “正视你曾经的罪过吧。”

    ···

    枪，是一种很好，也很坏的东西。而它是好是坏，却并不取决于它自己。

    落梅感受过将利刃刺入生命的感受。

    虽然那些光头是兽人的生死仇敌，但说实话，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她能够感觉得到，刀刃划过肌rou的迟钝手感，能够感觉得到筋膜作用于刃口的轻微阻力，也能感受到迟钝豁口的刀刃，划过骨骼的每一次生涩卡顿。而当腥锈的液体混含这腥臊的气味将她的手染成红色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她只是感到又一个生命在她手上流逝了。

    当她第一次将利刃对准一个秃瓢的后颈时，她眼神躲闪着，甚至有一些恐惧与迟疑。

    “乱世先斩圣母。”

    握住她的手，用力按下。那一个排长是这样说的：“他不躺在这里，那就一定在剥你的皮。”

    于是，她就站在那里，一边着让这样的人躺下，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是什么，让人变成鬼呢？没有人知道。

    但是，枪，或许就没有这种愧疚、挣扎、负担和思维内耗。

    手指用力一扣，精巧的金属机构瞬间带动撞针向前。叠氮化铅受压爆燃，足量紧实的硝化纤维在密闭的铜壳里苏醒，拥挤了好几天的起床气一瞬间迸发，一脚将金属弹托连带着三层共二十一枚坚硬的钨钢弹珠踹出枪管。

    一声龙吟。

    程序不知道史书会不会记载这一枪。如果记载了，那应该如何记载这一枪。落梅不知道，黑猫也不知道。

    但毋庸置疑的是，一种比秃瓢更强大，更廉价的武器。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激发。呼啸着碾碎了少女的曾经的噩梦，碾碎了一段因果，碾碎了碾碎好几个村镇却没什么力量的人的大半个身躯。

    碾出了一个新的时代。

    硝烟弥漫，鬼藤探头。

    回想起模糊的餐桌上，父亲那严厉的教导与苦口婆心的期望，在母亲煎的荷包蛋、熬的热粥那氤氲的热气之下渐行渐远。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也不期望有什么回应，少女这样说到：

    “我比你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