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第1/1页)

    那年的秋天我记得很清楚，很多个一整天我都在水电大坝那地方忙着各种活计。到达哪里需要穿过一大片水草地，或许也可以称为致命的沼泽，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管他叫萧家朗。

    当暮色开始降临时，愁云惨雾纷纷笼罩在大坝上空，这已算不上什么奇异景观了，在这个一顿饭可以来回走上十个来回的小村落，人人都不以为然。我在大坝厂房里头工作有四个年头了，说不上烂若披掌，也是驾轻就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一到晚上，我就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说不出来，外头就是流经村子的那条湍急的徐河（这里的方言），一靠近那朝河的四个窗户时，底下的排水管道就轰隆隆的不停作响，第一次经历这情况是我也是特慌，但是你这一离开那范围，动静就渐渐地小下去了，那一夜给我整的后半夜都没敢睡，就开了大半夜的灯，我也怕厂房里头出什么状况，再说这电费都不用自己个儿出钱，干脆就当是为自己壮胆驱邪了。到了天明，我就打了电话给村里的水电工师傅赵邱，让他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就顺便把昨晚的鬼怪情况和他说了一下。把排水量下调了一个指标，随后就领着他去了地下管道管理廊，因为那一块儿都安装了防护栏，再者水量也小了，就都不害怕。他打着手电往上方安放清晰的线路看，问我：“你是这儿的管理员你都不知道去查查？”

    那我就毫不避讳的说了：“那晚上不是怕嘛，那事我就觉得邪门儿，再说了，多一个人这也有个照应不是。”我站在他身后看着后面一马平川而湍急的大河，和更为凄凉的荒郊野外，更可怕的穷山恶水，倒是在那些上千个日日夜夜里看出了山野情趣，自顾自感叹道：“人间仙境诚不骗我，这哪是穷乡僻壤哪，可能待久了，穷光蛋在这里也可以过出百亿生活的姿态。”话音未落，耳边只听赵邱说道：“彬哥，没撒子事。”我一听满脸难以置信转过脸去问他：“没事？那昨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不会这地方也闹鬼？”

    他露出轻松的脸色说：“不会，我就这里土生土长的，长这么大了也没听过有鬼，放心吧，这大坝要有什么情况，早有人跟你说了，咱村啊---风水好着呢。！”

    这时我心中也暗暗想着，也许我只需要把思维转变一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鬼也真怕我这大活人的阳气，不怕不怕。想到这我便出言说没事那就回吧。

    我大踏步来到大坝下游不远处的几个深水潭边，看着由我独自命名的大潭，潭水绿的发黑，想必深度也不可小觑，我望着水面森然的大潭远处，明晰晰的可看见那几团绿茵茵的水草，岸边净是大块石头和数不尽的小石块，枯树枝都已经没了原先的嫩芽绿叶，只剩白森森的枯枝败叶，仿佛张牙舞爪的异形魔怪。一撇眼就看见了一棵枯树粗壮的树干上空洞洞的虫眼，这一幕霎时惊醒了我心中的惶恐，甚至于比昨晚更加强烈和严重。然而，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不知多少个春秋冬夏，多少个白昼与黑夜。

    不去想他了，今天又是个新的日子，太阳此时也现出了明晃晃的身形，去他的妖魔鬼怪。俯望水面的后果就是让我的恐惧心理愈加深了，当我再次把目光投向潭中央的那团水草时，它已然不见了踪影。“麻蛋！”我心中一惊，咽了口唾沫便拔腿望厂房跑，记得那时我的大脑好像真正做到了心无杂念，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往死里跑，那种逃生欲望是多么真实而强烈，以至于四年后我依然能够身切体会。

    河滩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极易上瘾的不知名香味，它并不芬芳扑鼻，那种瘾是我难以去向读者清晰表达的，它已经超出了我所能够表述的范围。或许那种香味也是这里独有的空气？那空气并非产生于天地的，而是出自于那些枯枝败叶，那一团团水草，还是那三个毫无生气的潭眼？我不得而知。

    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读者你要知道，拂去脑子里的各种幻想那必然是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