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之所向 (第3/3页)

带有怒气地说：“陆先生，我的人气远在李青鸾之上，我可以给您带来更多的关注，这也是我们台选择我接手您的访谈节目的原因，您不能因为个人的感情破坏所有人的利益。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没有理会，等导演走过来，我对导演说：“陈导，非常抱歉，我只接受她的采访，”说完我指向在中控台坐着的轩辕鸾音。导演脸色一变，又很快挤出来微笑说：“小李今天身体不适，您在这边看不出来，其实她从昨天开始就病了，现在也是带病坚持，您不要意气用事，辜负了大家的努力。”

    “那就等她身体恢复了再采访吧，我愿意做这个采访本来也是为了她，并不是为了什么名声。”我坚持着说。导演向旁边使了个眼色，那个露露急忙坐起来，要抱我的胳膊，被我直接抽开手臂，扑了个空。导演见我软硬不吃，拿出对讲机说：“小李，小李来劝劝你的陆大侠！”说完手一背，走向了自己的导演椅，露露跟在后面，似乎在向导演解释什么。而这时轩辕鸾音跑着过来，焦急的对我说：“老陆，你怎么了？”

    “我只接受你的采访，不会配合别人工作。”

    “你疯了？咱们访谈的目的是让更多人知道你的事迹，你要见李青萍对吧，你要让更多人认可你对吧，你难道不想早一天获得人权和自由吗？”她越说越急，似乎要哭出来了：“拜托，这个项目本来都没过台里审批，是我托关系求人，才能立项的，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我换了，这代价已经很小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肯定会妥协的。”我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在职场上我遇到过太多次了，但是现在的我并不被这些拘束，我也不希望她继续为难，便说：“现在不一样了，杀了柳江风让我想明白很多事，人权和自由不是我想要的，这个访谈如果没有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你去问问导演，如果你可以提任何问题，是不是他们可以妥协。如果他们不能接受，我请你喝酒赔罪。”轩辕鸾音也不再多说，走到导演身前，一番沟通后，导演点了点头，又拿出了一摞纸递给了旁边的人，轩辕鸾音鞠了个躬，径直跑向了我，路上换上了她蓝色的百鸟朝凤旗袍和白色高跟，也不顾别人的眼光，直接张开双臂扑向我，我慌忙扶住了她的腰，惊讶的问：“怎么了？”

    她擦拭着眼角的一点点泪水，激动地对我说：“导演同意了，接下来问题可能会有些刻薄，但是只要你配合，我们以后就是固定节目，每周都有一期，而且我也能得到一份电视台的正式工作合同！”

    “合着你原来是临时工，那还等什么，咱们开始吧。”我也被她的兴奋感染到了一些，语调有些高昂。

    很快访谈开始，问题较之前的确实犀利了很多，但是轩辕鸾音也在提词器的字面意思基础上，小心地给我进行着翻译和润滑，“您觉得像您这样的居民，是否可以算是一个全新的民族？”她把提词器上我都能看懂的“物种”两个字换成了民族。

    “我是汉族人，如果汉族现在是少数民族，我希望将来我可以享受少数民族保护政策。”我在回答原问题的基础上，也用和她相同的方式缓解着对话的气氛。

    “您是否觉得，这次击杀的人，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同伴，或者说是立场相同的人？”这次的问题她润色了很久，我知道他们想问的是我杀掉了同类。

    我摊开了双手，对着镜头：“就在前几天，我的手被人说是柔若无骨，比女孩的还没有力气，而昨天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姓名第一次杀了人，这个世界也有法律，我不会受到惩罚，因为我杀死的人也杀害了很多人，他热衷于在游戏里偷袭暗杀玩家，也许他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杀死了和他一样真实的人，现在我知道他回到了你们所在的世界，他也要接受你们世界法律的审判，我不会为他辩护，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外面的世界正当防卫不再是合法行为，我愿意在未来接受审判。我对我杀了人感到难过和恐惧，但没有悔恨，因为我维护了我的世界规则和自己活着的权利，现在我的这双手很结实有力了，未来的我会继续好好活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行侠仗义，做好自己在这个世界应该做的事情，以后的玩家遇到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我只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当然如果以后有龙族来玩，我们可能不太一样，对于魔族和人族而言，我们是一样的，你们是玩家，我是NPC，但我们都是人类。”

    “有想过未来通过人权法案之后的生活吗？离开游戏世界是否会让你恐惧？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后面的话显然让他有些为难，我看了个大概，可能是说我能不能适应，获得人造的身体还算不算真的人类之类的话。

    “没关系。”我看着还在想措辞的她，打断了她的话。“我差不多知道你想问什么，无论你们的人权法案是否通过，我都是一个生在文明社会的人类，你们的自由剑圣在百年战争组建自由同盟时曾经说过，高级的智慧应该为世界带来的是自由和文明，而不是奴役与战争。我觉得既然我们可以敞开怀抱拥抱魔族的同胞，可以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来得到龙族的谅解，人类是伟大而文明的，我在这个世界也很幸运地交到了新朋友，有学者有运动员，青鸾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未来人权法案通过了，我也想要和谁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去到你们那边的，这样我对未知也没有恐惧，到时候我也很普通，只是个比较落伍，看起来又有些年轻的老爷爷吧，至于身体，我们这些人和智能机器人相比的区别是我们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经历和不理性的思考方式吧，伟大的巴哈姆特也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人质疑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类。如果去到那边的话呢……我肯定要先补很多功课，你们的七维空间我还不是很懂，到时候认出我的人可以打招呼，我觉得就是，新世界你好的感觉。这都是将来的事情，我没有想那么具体，现在来说呢，我在四海之巅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太做作，全场鸦雀无声，导演擦了擦眼镜的镜片，带头鼓起了掌，整个演播厅的掌声让我害羞地挠着头。轩辕鸾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又问我：“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得话最多的一天，我很开心你一直在学习这一千年的历史和科学知识，那采访结束前，我可以加一个问题吗？你为民除害现在最想得到什么奖励？”

    这句话不是提词器上的，是我们事先布局的套路，如果今天主持人不是她，也就没机会收网了，我赶紧说出设计好的台词。

    “我想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