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寿宴 中 (第1/1页)

    果然，夏武帝只是淡淡地瞟了田圩一眼，并未出言训斥。

    “这般话倒是有理，朕便准了。”

    这话一出，便是为这件事定了基调，五皇子撇撇嘴，也不敢再揪着此事。

    可恶，秦默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善辩了？

    四哥怎么回事，也不出来帮衬几句。

    父皇刚刚失神，肯定又是念着那位了，万一他旧情复燃，执意立秦默为太子就糟了。

    母妃她们，哪比得上那位“真爱”！

    想到四皇子，五皇子抬头寻找他的身影，只见他凑到宝淑公主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旁边的宫女似是羞红了脸。

    真是，四哥也没个分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调戏小宫女。

    未几，在秦默的示意下，小门子小心地举着一个小盒子送过来。

    周围的人见秦默的礼物到了，看是这么个小东西，都不屑地撇撇嘴。

    听说三皇子不受宠，看来是真的了，太后的诞辰，也敢拿些小玩意来糊弄，不过也怪不了他，估计搜罗全身都搜不出什么好东西。

    小门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感受到身上的道道视线，手一抖，险些打翻手中的东西，只好一边在心中默默念叨：“为了殿下我能做任何事，为了殿下我什么都不怕”，一边颤颤巍巍地走向殿中央。

    秦默接过，向台上行了一礼。

    “回皇上、太后娘娘，臣知晓太后娘娘近几年身患眼疾，视物不清，看多了佛经就疼痛难忍，行走间也多有不便。”

    “臣自国子监回宫时，偶然遇见一巫族商人，听闻其有一神物，专治眼疾，此物在手，看人、看物都极为清晰，恍若回到幼年。”

    “臣一听，就觉得很是奇异，特地询问此物价值几何。那商人却说，此物只赠给‘有缘人’，若是有缘，白送也可；若是无缘，万两黄金也不卖。”

    “那商人直言臣并非有缘人，臣本以为只能错过神物，却听那商人又说，臣的某一位至亲之人恰好是有缘人，愿将其赠送与我，但我必须把它送到‘有缘人’手上。”

    “臣左思右想，突然忆起太后娘娘的寿诞就在今日，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有缘人’指的正是太后娘娘。”

    “今日臣借花献佛，恭贺太后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太后信佛，平时也相信佛缘家传说，见秦默说得振振有词，更是坚信不疑。

    “你当真遇到了这等高人？快把神物给哀家看看，哀家要亲自打开！”

    身边嬷嬷赶紧把那小盒子接过来，送到太后面前。

    太后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打开。

    只见一个奇怪的物件摆在正中央，面向她的是两个椭圆的玻璃片，中间用一道细细的杆子连着，两片玻璃片的外侧都有一条细细长长的支架。

    正不知所措之时，秦默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

    “此物名为‘眼镜’，中间的玻璃片名‘镜片’，两边的杆子叫‘镜腿’，戴的时候把镜腿靠在耳朵上面即可。”

    太后忙让人伺候她戴上，一戴上，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原本她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轮廓，一戴上这神物，竟连下面官员服饰上的纹样都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她已经习惯了那个模糊的世界，毕竟衣食住行都有人贴身伺候，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多，可如今看到了这个清晰的世界，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有人伺候又怎么样？看不清的那种恐慌滋味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别人做的再好，也比不过自己就有。

    太后此时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童一样，兴奋地到处看，看到夏武帝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笑着点了点他额头。

    “皇儿，母后连你额头上的皱纹也看清了呢！”

    太后也是太开心了，连这种家常话也在这时说出来了。

    皇上心里暖洋洋的，他许久没见到母后这般模样了，似乎回到了他还是稚童的时光，一时间看着太后的眼神也满是孺慕之情。

    太后余兴未消，叠声道要赏。

    皇上也上道，“三皇子献宝有功，赐金、玉如意各一柄，紫金‘笔锭如意’锞子十锭，‘吉庆有余’银锞子十锭，宝墨二匣。”

    太后对此并不满意，“瞧瞧你这小家子气的，就这么点，够什么用的！”

    皇上也不恼，反而还乐呵呵地称是。

    普天之下，也就太后有这资格了。

    “既然你皇祖母说了，那你就说说，你想要什么赏吧。”

    夏武帝对秦默的态度很复杂，他一方面厌恶他带走了自己爱人的性命，不想见他，任他自生自灭；一方面又爱屋及乌，想把世间所有的珍贵之物都给他。

    现在看着秦默，就好像是看着婉儿，和秦默说话，就像是和婉儿说话，这样时空的交错分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干脆顺着太后的意思。

    五皇子听到这话，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该死，自己的礼物还没送上呢，就让秦默拔了头筹，我为什么不早点出生！

    四哥到底在干嘛，这都一晚上了还没个动静，我孤军奋战哪有什么战斗力，以前的默契都跑哪去了？

    抬眼望去，正看到四皇子和宝淑公主已经走到角落，好像起了争执，边上有一宫女在那劝架。

    五皇子的脸色更黑了，秦昭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天装着一副高手模样，一到关键时刻就露馅。

    秦默却不管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欣然提出一个请求。

    “臣长于深宫，出行也只限于国子监，臣常听闻夏国百姓安居乐业，不能亲眼所见，实为憾事。”

    简而言之，我想出宫，皇上你看着办吧。

    夏武帝心中一动，果然是她的孩子，真像啊。婉儿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就喜欢出宫溜达，自己才有机会遇见她......

    其实皇上纯粹是想多了，秦默想出宫，只是因为他发现许沅兮对宫外的世界很是向往，而她又只能跟随在他身边，不能距离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