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1页)

    F组织的文职官员离开后，史黛拉的情绪仍久久未能平静。她坐在阳台的小桌旁流泪，很长时间都控制不住泪水。那段经历是她前半生的拐点，承载着她和与她相关的空间部分实实在在的半生存在。乔什他们两人默默陪着她。乔什握着史黛拉的手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等到史黛拉情绪看着稍微缓和，乔什给她端来一杯牛奶。史黛拉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她抬眼望向乔什和强纳森。显然，他们两人是知道当时已经进入执行阶段的要将他们俩人接到西伯利亚和史黛拉一起抚养的事情的。但历史再一次在她的幼小时期没能战胜残酷而古老的以粒子结构形式客观存在的结果。

    想到这里，泪水又继续从史黛拉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一般开始慢慢述说，“人们都不太了解那颗西伯利亚夜空中衰老而明亮的星星，即使在当时也已经没有多少人真的了解他了。他的档案是绝密资料，有权调阅他的档案的人极少，需要最高的保密级别才可以调档阅读。我找机会查看了他的档案。虽然他那时看上去早已衰落，在乌拉尔山脉里开辟一片荒野偏安一隅，身边只有一些跟随多年的亲兵和老仆。但事实是，他的潜在号召力是当时的掌权者最为忌惮的力量。当局甚至害怕他的力量到完全过度的程度。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我在莫斯科时，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为我的事远道而来询问的消息最终还是传递到了我的耳朵里，他的影响力很强。但他关于我的要求被拒绝了，他不得不返回乌拉尔山中他自己的基地。我最终努力逃离了莫斯科前往乌拉尔山脉找他。我甚至还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在火车上因为逃跑的疲惫而困倦嗜睡的经历，那是一辆平民的拥挤的火车。上火车前我找到几个看上去很淳朴的老奶奶，我牵住他们中一人的手求她带我一程。火车上她坐在我的对面，疑惑地看着我衣着奢华，年龄极幼小，却在独自长途跋涉。我告诉她一下火车就有人接我来回答她们的询问。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没有提前得到我正前去找他的消息。下火车后，我独自在原野和山中前行了不少路程，才到达他的基地。他当时是十分吃惊的，但我们从陌生到融洽只用了极短的时间。我不是不知道追兵迟早要追踪而至。我提出过要求，我请求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教我怎么在山中的荒野里独自生存。我自己去往广阔的荒野为我们这一批的孩子们开拓一片生存之地是唯一能两全的方法。列夫就把这一切掐灭在这一段短短的学习期和等待你们到来和我汇合的过程之中。我仿佛仍然记得，那一段时间，我每天跟着那颗星星的那个最忠实的老仆上山拾坚果，回来跟她到厨房学做饭。那颗星星每天会带我去山中认识道路和植物。但列夫他们来得太快了，他目的明确。当局给列夫的命令并没有给出那样的死路。但列夫当时的上升速度正如日中天，他完全无法接受他前往权力核心的道路上出现任何变数或停顿。列夫决定放手一搏，他将事情做绝了。然而列夫不知道的是，像他这样放手一搏的人曾经出现过多少次，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存在到那时根本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善良和放过，而仅仅因为他就是不能杀的人。列夫对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的荼毒不仅仅是我们前半生的转折点，也是列夫人生的转折点。我想列夫一定知道什么是命运从云端跌落的滋味。那个事件也事实上是那个国家命运的转折点，无论人们知不知道那都是事实。整个世界的天平从此再也不倾向那个最大的国度了。”

    史黛拉述说到这儿，她认真地转向乔什，握住他的双手说道，“我曾经跪在列夫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不要对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那样做。我一再地向列夫说明他对当局命令的潜台词完全理解错了。但列夫没有接受我的任何解释和请求。如果再一次的，我需要跪在列夫的面前求他，他一定会做出和当年完全一样的选择，请你相信这一点。如果历史只是不停重演那样的结果，那么未来永远不会到来，那么以什么来证明列夫的选择有错呢？我请求你不要让我再一次沦落到那个地步。作为自然，你这一次一定要把未来带来，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把未来带来。你知道那颗衰老而明亮的星星决定把那样幼小的我再次送往南边的衰落帝国时，他是多么痛苦吗？这个帝国里那个实际上当时已经坠落的太阳，如果他不是已完全没有力量安排我们的人生，他就不会在我们俩帮助解决那场即将灭亡整个帝国的浩劫后，把我们俩又送回地球的那一边。这个经历我想你是清晰地记着的。”

    “永远不会忘记，怎么可能忘记。”，乔什把史黛拉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上说道。

    俩人正在感伤之时，没能注意到一旁的强纳森难过地向椅背靠去。那一段被送到这个没落帝国为那个太阳辛苦工作的经历是属于乔什和史黛拉两个人的经历。强纳森那时没有被送来。每次提起这段经历，强纳森总是心里难过。那时的工作，最终的核心就是，可以在那个中心场地运送物质的小孩子每天运送比强壮的成年人能运送的量还多得多的生活物质，除了一条扁担没有任何其他工具。这只有当时身高力壮的乔什做得到。史黛拉当时虽然幼小，但也做着只有她才能完成的工作。

    史黛拉说，“再次被送回这个衰落的帝国，面对即将永久离去的太阳，我的命运除了漂泊还能是什么呢？虽然我成长的经历表面看着并不是那样漂泊，那只是和你们不停来寻找我有关。现在你们仍然觉得列夫真的会在乎什么事物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列夫不在乎任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