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案子 (第1/1页)

    苏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迅速抬起头，看到撞他的人原来是牛二。

    他大骂道：“你要死呀？牛二，你把我腰都撞断了。”

    牛二哪里顾得上苏田的训斥，迫不及待地去拉起乔妹。

    乔妹却不领情，生气地说：“牛二，你跑得那么快，也不管我们的死活。”

    牛二不大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肥嘟嘟的脸上泛起红紫，他说：“我跑的时候叫了你们的，你们都没跑呀？”

    苏田一个俯卧撑姿势，费尽地从尸首身上爬起，追过来抓住牛二，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记乱拳，打得牛二“嗷嗷”乱叫。

    “我下次不会跑了。”牛二急辩道。

    “我看你下次还敢来吗？”乔妹纠正说。

    苏田挥出最后一拳，骂道：“假心假意的，你是纯心捣乱。”

    “我不就是为了救乔妹么？”牛二抱着屁股说。

    “谁要你救了，我刚才明明自己可以爬起来的。”乔妹不肯接受牛二的好意。

    苏田放了牛二，回头见尸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说：“牛二，你跑开半天，现在怎么你也得出点力吧，也算是罚你，快去把尸首翻过身来。”

    牛二又抓抓头说：“我一来就干这么重的活呀？”

    乔妹已经站稳了身子，拔出玉女剑指着牛二说：“怎么，你不想发挥你力气大的优势了吗？好兄弟。”

    牛二慢吞吞地挪着脚步，走到尸首的身边，伸手去抓尸首的手臂，可是刚一碰到，就猛地缩了回来，说：“好冰呀，太恐怖了。”

    乔妹讥讽道：“一个大男人，连尸首都怕，我看以后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情。”

    牛二抗议道：“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可就这搬尸首的活儿做不了。”

    苏田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镫亮的小刀，形状像极了一轮新月。

    他拿起刀在眼前晃了晃，一股寒光射向牛二。

    牛二纳闷道：“苏田，难不成你还要以刀相逼？”

    乔妹将剑在牛二眼前画了个弧，说：“牛二，你还不快快将尸首翻转过来？”

    苏田“噗嗤”笑出声来，说道：“牛二，你把我当啥了？”

    牛二颤颤巍巍地抓起尸首的一只手臂，用力一拉，尸首就翻转身来。

    尸首的下颌耷拉着，露出了惨白的牙齿，牙齿上似乎还有些血迹，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

    乔妹收起剑，说：“牛二，不用怕成这样，我看苏田这刀，十有八成是要把尸体剖开呢。”

    “啊？苏田，你是要剖尸呀？”

    “不剖尸，如何查验？”苏田反问道。

    “你这是从你爹那儿学来的么？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剖验的吗？”

    苏田傲慢地说：“那是我爹的老一套，早就过时了。我呢，就是要先剖后验。”

    “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邪术？”

    “我先申明一下，这不是你说的邪术，这是科学，当然是从书上学来的。”苏田差点没说出《法医病理学》第几章第几节“中毒尸体的法医学检验”的具体内容。

    乔妹歪头说：“科学？什么是科学？现今哪有这样教人剖尸的医书？我看定是从东市屠夫那儿偷学来的杂耍。”

    苏田听得有些生气，自己堂堂一个法医系本科生，被乔妹污蔑成了屠夫学徒。可是一想到自己无法说明白的身份，也只有淡然道：“你们等着瞧，看我的技艺岂是东市屠夫可以比拟的？”

    其实，这个案子表面上非常简单，燕子巷王员外家的儿媳妇萧霜月身患肺痨，两年来，经常到苏家医馆买药治病。虽说病情不见得有多大好转，可是咳着咳着也能将就撑着一条命。

    不料，昨日上午病情忽然加重，口吐鲜血，暴毙身亡。

    萧霜月娘家的二舅是个狠人，得知死讯后，气势汹汹跑到王家讨说法。

    王员外担心出事，便差了下人去报了官府。

    衙门里的县尉大人亲自前来问清情况，然后就去请了苏田他爹苏老五，前去查验尸首。

    苏老五去查验尸首的时候，苏田也跟着去了。

    古时查验尸首主要是检查尸表，没有特殊情况，绝无可能对尸首进行剖验。

    所以苏老五查验了萧霜月的尸首后，没有发现尸表有任何损伤，考虑到她常年肺痨，草药也是在苏家医馆配制的，便给出“肺痨暴毙”的死因结论。

    苏田原本也没什么意见，可是临走的时候，他发现院子的墙角有一摊煎过的药渣泼在地上，旁边的雨水沟里有一只死老鼠，便心生疑惑。

    可是王员外已经请了僧侣前来超度，许多前来吊唁的亲戚哭得死去活来，现场一片混乱。

    而且苏老五已经当场画了尸格，县尉大人就催促大家尽快离开王家。

    回到家里，苏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苏老五，他怀疑药渣里可能有毒，要不然那只死老鼠怎么会那么凑巧地死在药渣旁？

    苏老五信誓旦旦地说，萧霜月常年肺痨，痨虫袭肺，以致肺气虚弱，爆发咯血而亡，病症死因毫无矛盾之处。

    可是苏田辩称，或许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在萧霜月肺痨的病症掩盖之下，在汤药里加入毒物，毒死了她，正所谓瞒天过海。

    苏老五执意不接受苏田的看法，说苏田不懂就不要装懂。

    苏田不服气，晚上又偷偷借机潜入王家，将院子墙角的那些药渣都收集了起来，用一个布袋装了回来。

    他将药渣扑在一块平板上，并找出萧霜月平日里配药的方子，进行辨认比对。

    他一边辨认，一边翻看家中线装医书中的图谱。

    有些不确定的，就去医馆的药材箱里直接拿实物比对。

    花了几个时辰的功夫，苏田终于发现药渣里有一种圆形的小果子，在药方里是没有的，也不属于他家医馆里的百来种药材。

    这个果子是后来加进去的，很可能有问题，苏田想。

    他兴奋地去找苏老五，可是不巧苏老五竟然外出去远房亲戚家办事去了。

    天亮之后，他又去找县尉大人，可是县尉大人没把这当回事，说只相信苏老五的意见，不会听取一个小孩子的任何看法。

    苏田眼看着王家将萧霜月安葬了，一急之下，只好蒙了平时好友乔妹和牛二，说是前去盗墓，其实他是想提取到萧霜月腹中的胃内容物，查明萧霜月到底是否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