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传_第四章 贺兰山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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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贺兰山 2 (第2/4页)

为之断裂,因此宁夏城防御工事,守军武器装备历来被朝廷视为重中之重。以守军武器配置为例,一个整建步兵营,除配备常规兵器外,还配备一千把最为新式的轻型佛郎机,一千把复合弓弩,除此之外,宁夏城四面城头上各配备十二门重型佛郎机火炮,射程远,威力大。此前我军攻城之际,远了被叛军用佛郎机火炮轰,近了被叛军用轻型佛郎机居高临下射击,以至于几次攻城我军都是还未到城下便死伤一半,待到强攻到城下又死伤近一半,甚至连云梯都无法架设,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单论武器配置这股叛军恐怕就是与神机营相比也毫不逊色。”

    麻贵说到此处抬眼看了看李如松,故意顿了一顿他才继续说道:“至于辎重给养就更不在话下,究其原因是哱拜父子盘踞宁夏城已经长达二十余年,根基深厚,且此次起兵叛乱是早有预谋,因此辎重粮草准备充足,且全部囤积于宁夏城之内。据说哱拜此次起兵之前,特意与河套著力兔部以大量铁器、食盐、布匹换得牛羊近万头,宰杀风干制成rou脯囤积于城内,可谓早有狼子野心。”

    李如松不动声色地听麻贵说完,并不加以一言半语,只是继续问道:“这宁夏城的城墙高度和厚度各是多少?你刚才说我军引水攻城之时,叛军在城墙内又构筑堤防,这后加的堤防高度、厚度又各是多少?”

    麻贵从未调查过宁夏城墙的具体情况,忽然被李如松一问顿时语噎。

    李如松等了一会儿,不见麻贵回答不禁眉头一皱,继续问道:“再问麻总兵,掘开河堤之处水面大约宽多少?水深多少?河水流速如何?”

    麻贵被李如松问得瞠目结舌,难以作答。

    此刻李如松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低沉着声音继续追问道:“掘开河堤之处距宁夏城城墙多远,当时所挖掘的通水沟渠宽度和深度各是多少你总该知道吧?”

    麻贵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这个卑职没……”

    李如松直起了身子,强忍怒火继续问道:“水攻之时我军的营帐驻扎在哪个位置?”

    麻贵一听这个倒是知道,赶忙说道:“原来扎营之处并不在现在这个位置,是在宁夏城西南之处,因地势低洼才……”

    李如松不等麻贵把话说完,忽然“啪”一掌拍在桌子上,原本就瞪圆的双眼此刻更是欲喷出火来,张嘴骂道:“你,还有那个李昫,你们俩这一军之将是他娘的干什么吃的!‘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这么浅显的行军之道都不懂吗?自己扎营于低洼之处,然后自己主动掘开堤坝,以水攻城,这何异于自掘坟墓?”

    麻贵自昨日见了李如松便一直唯唯诺诺的怕得罪这个活祖宗,可是自己毕竟也是任一地总兵官的将军,脾气执拗、火爆,平时只有自己骂别人的份,哪有人敢骂他?所以今日被这个比自己小了一轮多的人这么当面骂娘,便觉得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他忽地站起,大声道:“李大人!虽然您是此次朝廷任命的平叛总兵,但我麻贵也是堂堂宁夏总兵,且今日是你我二人共议军务,理当以朝廷规制相待,可总兵大人何以一再出口伤人……”

    李如松不等麻贵说完,便蛮横地打断道:“狗屁!你老麻少和老子文绉绉地掉书袋!我告诉你!孙子说兵者五事‘道、天、地、将、法’!

    为将者,无外乎‘智、信、仁、勇、严’,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这个‘智’字!为将者不智,便是最大之无能,必然会累死三军!老百姓都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堂堂大明宁夏总兵不知道这个道理?骂你两句你觉得委屈?那些在你们所谓水攻之中无辜战死的弟兄们委不委屈?他们去哪耍脾气?他们去哪喊冤?”

    麻贵原本一肚子火便要发作,却被李如松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后驳得哑口无言。因为他仔细一琢磨才猛然发觉,李如松适才一番话虽然说得粗俗无礼,但却有理有据,自己竟无从还嘴。因此麻贵怔怔地看了看李如松,又缓缓地重新坐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李如松却似乎并没有因麻贵的沉默而偃旗息鼓,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所谓‘水攻’,其要旨便是以水为兵,须依天时地利,或攻或守,或围或歼,方能运用自如。你和李昫二人却甚至连距离远近、水量大小、水流急缓、地势险易、城墙高矮多少、厚薄几何等事关水攻缺一不可之因素都毫不知情,便一脑子糨糊般地要决堤淹城,焉能不受水流之反噬?又怎能不败?!”

    麻贵低着头听着李如松在一旁咆哮如雷,却又无从辩驳,索性心一横、牙一咬,任你千言万语,我自三缄其口的认栽。

    李如松继续嚷嚷了一会儿,或是因为麻贵认了怂后自己也觉得兴味索然,或是因为这一顿大呼小叫自己觉得口渴,只得以一句话:“行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这句话对于此刻的麻贵而言实在是宛如之音,于是连忙起身向李如松行礼之后便要离去,可走到门口之时却听到李如松说道:“老麻,限你五日之内替我准备好三万只麻袋,务必都要填满砂石泥土,再将麻袋口都缝补结实,过几日会派上用场。”

    麻贵一听心里纳闷,这个李总兵为何需要这么多装满泥土的麻袋?莫非是想用这些将掘开的堤坝重新修筑好,以防再次被河水淹了军营?于是他想告诉李总兵掘开的河堤都已重新修筑加固完毕,军营绝无再被水淹之虞,可刚想开口,一抬头却看到李如松重又瞪圆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里。他心里暗道:得了,你是总兵官你说了算,自己也不必再多费唇舌,倒要看看你李大总兵如何拿下这宁夏城。于是开口应道:“是,卑职马上去办。”说完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麻贵刚刚离去,李如松便吩咐窖生道:“小四川,去把李如柏叫来,你和他一起来。”

    窖生第一天担任主帅的戍卫兼传令兵,自然是觉得新奇无比,而麻贵的属下经历昨日的下马威后都已折服,又见到窖生深受李如松、李如柏的器重,晚上便有几个心思机敏之人到了窖生与何大奎的营帐内拍马屁、套近乎,送上了不少西北的特产,如牛rou干、蒙古乳酪、更有新烤的新鲜羊腿等。

    窖生虽然年幼,但俗话说得好:“居移气,养移体”,舒承宗早先宦海沉浮多年,曾官至兵部左侍郎,堂堂大明朝正三品的大员,虽然为人正直,但官场上的一套闪展腾挪却并不陌生。后虽远离庙堂,但其近二十年的官场经历早已浸入肌肤,挥之不去;至于青藤才名播于宇内自不必说,当年在浙江总督胡宗宪府上素有“东南第一幕僚”之称,官场上的城府谋略熟谙于胸,溜须吹捧的功夫更可以说是独步天下。要知道古往今来有一不变之真理,便是层面越高之人的吹捧往往越是不露痕迹,甚至是通过“先抑后扬”、“一抑一扬”等变化让受吹捧者在不知不觉中便如沐春风。

    而当年胡宗宪给嘉靖皇帝的奏折以及给首辅严嵩、次辅徐阶的书信皆出于青藤之手。

    窖生从小便与爹和师父朝夕相伴,耳濡目染,此刻虽不能说城府深沉、深藏不露,但若说起这溜须拍马的伎俩,应对眼前这群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却是绰绰有余。因此,窖生毫不客气地把来联络巴结之人所送特产礼物等照单全收,一张嘴却像抹了蜜一般让来走动巴结的几个军官都心花怒放,包括白天被李如松一巴掌扇的脸蛋乌青的麻勇和被自己摔了一跤的百夫长马守义,完全是一副相见恨晚、不计前嫌的架势,何大奎暗暗好笑,心想着收礼的把送礼的哄得如此开心的可不多见。

    这样一来,虽然刚来一天多,但“小四川”余窖生的名头就在军营中逐渐被叫响。因此,窖生此刻的心情除了受早上与何大奎和同来的川军告别的一些影响外,其他还是不错的。

    窖生甚至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上战场真刀真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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