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灵脆弱处 (第2/2页)

依然一声不吭。

    骆思公打量了一下吴十二，突然说道：“本督如没猜错，五月十三日去临安护卫姓陆那小子的有你吧。”

    正二品实权都督佥事，半壁锦衣卫的掌控者，外境六司的重建者，突然作势，散发出来的威压如山崩海啸。

    吴十二依然不为所动。当年吴总督号称官场官威第一人，他常年在吴总督帐下跑腿，这种气势，吴十二早已习惯了。

    骆思公碰了个软钉子，突然觉得很没趣，换成平常语气道：“好一条汉子。回去告诉你们公子，路上少惹点麻烦。过了江浦县，不管是锦衣卫还是文武官员都不在本督辖下了。”

    吴十二躬身道：“谢谢都督提醒，我一定转告公子。”

    吴十二躬身欲退，身边的小女娃突然拽住他的裤腿不放开。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尤其是都督府这种威严的地方，小女娃的恐惧不由自主的从眼内流露出来。

    吴十二蹲下道：“别怕，以后有骆大都督保护你们，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小女娃怯生生道：“大叔，你以后会来看我们么？”

    吴十二道：“有机会的话，大叔会回来看你。”

    小女娃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吴十二道：“我叫吴十二。”

    小女娃道：“我叫花儿，俞花儿，大叔别忘了花儿。”

    姓俞？真巧啊，吴十二终于忍不住抱了抱小女娃，亲了她脸蛋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都督府。

    吴十二在南京城内找了间便宜的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赶到渡头去等渡船。他赶到陆挽等人住宿的客栈时，陆挽他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就等吴十二回来了。

    马车车厢有点高，张神医历来上下车都需要有人扶。刚好今天陆挽在边上，张神医随口说道：“木头，扶我一把。”

    陆挽很自然的抓住老人家的手，然后弯腰用肩膀把老人家的半边屁股顶上了车。

    吴十二吃惊道：“张大夫，你刚才喊公子喊啥？”

    张神医随口道：“他小名叫木头，老夫喊他木头不可以了？”

    吴十二心想，老人家快七十了，为了陆挽远赴西北，喊就喊吧。

    离开客栈，一路缓慢的穿过江浦县城。

    等出了城，陆挽凑到吴十二跟前道：“十二叔，其实。。。有些事情过去了，不如就让它过去吧。你老记在心里也只会让自己痛苦。”

    吴十二等了吴三一眼，这群人中他家的事只有吴三知道，其他人包括林时雨都不知道。陆挽现在来安慰自己明显是吴三嘴上把关不严。

    吴三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假装没看见吴十二的眼神。

    别人一句放过去很容易，但是全家死绝，自小流落街头受得苦楚别人怎么能体会呢？陆挽当然知道这种说辞无法化解吴十二心中的仇恨。但是此去西北，可能与卫所军接触的机会很多，陆挽不希望吴十二因为仇恨今后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继续劝说道：“我们遇到伤害，有理由去仇恨，但不应该恨错对象。”

    吴十二不解道：“公子说恨错对象是什么意思？”

    陆挽道：“就拿当年的是来说吧。两卫兵败，其实普通兵卒并不会因之受到惩罚。十二叔应该知道，要是按军法，当年受惩罚的只会是领兵的将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欺骗怂恿裹挟大众。那些普通军卒终生甚至子孙都要在军官的治理下生存，他们没地方逃没地方躲，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接受军令。所以这件事，十二叔如果要恨，应该是恨当时领兵的将领。而不是把仇恨转移到所有的卫所兵身上。”

    吴十二道：“公子的意思是当时那些杀人的军卒没有罪？”

    陆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有罪，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的意思是受了伤害，应该分清目标，究其根源，而不是盲目的扩大范围。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不论男女老幼，或者从事什么行业；大部分人不敢为恶，或者无能为恶。如果他们作恶了，我们应该去想是什么让他们作恶，那才是我们应该仇恨的目标。”

    吴十二有点似懂非懂。

    陆挽继续解释道：“十二叔，如果你在军中你敢违反军令么？”

    吴十二摇摇头。

    陆挽道：“如果你当时是两卫的军丁，你家人还在卫所中。上官告诉你打了败仗回去要受惩罚，只要杀几个平民就可以功过相抵，甚至可以领到封赏，你杀还是不杀？”

    吴十二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