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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身世 (第3/3页)
、脉脉温来一步步地侵蚀、软化他? 肖天再次环视这间屋子。 不知为何,待在这里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还有这熏香也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 肖天的鼻尖又动了动,闭眼细细品味着这熏香的气味…… 不。 他又猛地睁眼,大眼中一片冷然与警觉。 这种安心对他来说,可不好。 他以前是镖师,后来又被bī)做了土匪。 十几年来,他都习惯于活在危机中。 镖师过得是在刀口tiǎn)血的子,他有五个师兄弟都死在了外出押镖时,只余下冰冷的尸体被运了回来…… 再后来…… 想到往事,肖天的瞳孔微缩,看在慵懒的形紧绷,握了握拳。 太安逸的子会让他失去警惕,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得赶紧跑路!”肖天喃喃地用唯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跟着,湘妃帘被人从外头打起,一个**岁的青衣小厮提着一个红漆木食盒进来了,笑呵呵地说道:“三公子,太夫人特意让厨房给公子备了宵夜。” 说话的同时,小厮也看到了肖天的坐姿,神微妙。 楚家是书香门第,府中的公子姑娘哪个不是温文尔雅,今天之前,小厮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一个楚家公子如此不拘小节。 小厮自是不敢置喙什么,把食盒拎到了窗边的如意小方几前,然后从食盒里取出了一样样腾腾的点心,燕窝、山药枣泥糕和一碗牛茯苓霜。 肖天从不委屈自己,一看有宵夜吃就乐了,从窗槛上跳了下来。 他在方几边的一把圈椅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先端起燕窝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他的嘴就没闲下过,一边吃,一边顺口问道:“你多大了?这么小就出来干活,你爹娘不心疼?” 小厮早就得了楚家二老的嘱咐,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小的刚过了九岁的生辰。小的也不小了,府里的家生子大都是七八岁就进府办差,小的meimei石榴今年八岁,就在九姑娘的院子里当差呢。” 生怕肖天误会楚家苛刻,小厮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石榴也就是陪着九姑娘玩耍罢了。” 听到小厮说起六姑娘,肖天吃燕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神色微妙。 按照楚家二老的说法,光是在京城的楚家,他就有十几个堂兄弟姐妹,再算上老家那边,以及分居各地的楚氏族人,那就更是数之不尽了。 肖天眼角抽了抽,掩饰地又问了一句:“九姑娘是哪一房的?” “四房。”小厮立刻就答道,“四老爷和四夫人膝下有五个少爷,就九姑娘这一个嫡女,一向疼若掌上明珠……” 肖天只是问了一句,可是小厮一说,就说得十分详尽,把每房有多少公子姑娘都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咱们府也就是长房人丁最单薄。” “幸好三少爷您回来了……” “世子和世子夫人要是在天有灵,知道三少爷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才九岁的小厮目光清澈,还未经历成年人的乌烟瘴气,神色显得尤为赤诚。 肖天吃完了一碗燕窝,擦了擦嘴后,又拈起一块山药枣泥糕吃了起来,问道:“听说世子是因为守城战死的?” 小厮用力地点了下头:“那时候,陇州总兵战死,世子爷一介文臣临危受命,先士卒地率兵死守临泽城,与蒲军胶着了近一个月,即便兵疲马乏,粮尽援绝,还是宁死不屈。” “蒲人卑鄙无耻,擒住了世子夫人押于阵前,威bī)世子开城门。世子夫人为了不连累世子爷与临泽城的百姓,自尽于阵前。” “世子爷率领全城军民死守了半个月,但是临泽城还是被破了,那一,世子爷毅然跳下城墙,殉了城……” 小厮说得微微哽咽,连气息也有些凌乱起来。 肖天起初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里,已经入了神。 之前,在公主府时,楚家二老与他说过当年楚庭舒失散的过程,只不过,他们没说楚君羡夫妇是怎么死的,只大致说了世子夫人叶氏在陇州被蒲人所擒,却不见楚庭舒,此后楚庭舒便失踪了。楚家派人去过陇州,发现叶氏旁的随行人士全部都死了,直到今楚家才知道原来娘马氏还活着。 “……”肖天突然觉得口中的山药枣泥糕也没那么甜了。 他三两下地咽下了手上这块糕点,又端起了那盅牛茯苓霜。 小厮还在继续说着:“小的爹就是当年在世子边服侍的,那会儿,小的爹被世子派去接应世子夫人,反而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当年,世子与世子夫人的尸骨都被蒲人扔在了乱葬岗,无人收尸,是小的爹千里迢迢地从陇州把他们两位的尸骨背回了京城。那个时候都已经是腊月寒冬了……” 这小厮才十岁而已,当年事发时,还没出生,这些事他都是听他老子说的。 想起他爹每每酒醉时,说起这些旧事,时常哭得声嘶力竭,小厮多少也有几分感同受,红了眼圈。 “……”肖天有些食不知味地吃完手里的这盅牛茯苓霜,心里沉甸甸的。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小厮以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连连应诺。他把方几上的点心都收进了食盒里,就退了出去,道:“三少爷,小的就在外头守夜,您有什么事,尽管唤小的。” 肖天心不在焉地应了,去了內室,他既没脱靴,也没宽衣,就这么直接和衣倒在了榻上。 内室中,只有他一人,寂静无声,也让熏香的味道变得尤其清晰。 肖天蓦地又从榻上坐了起来,扫视了周围一番,然后从一个高脚花几上拿起一个青花瓷花瓶,把它往香炉上一盖,隔绝了熏香的气味。 然后,他又把內室的窗户都打开了,晚风吹过树梢,也吹进了屋子,吹散了屋中残余的熏香味。 少了那种扰人的气味后,肖天觉得浑舒服多了,脱了短靴,又躺回了榻上。 现在还不到两更天,其实远远不到平里肖天歇息的时刻,他也并不觉得很累,脑海中还在想着今天的事……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觉中,肖天合眼睡着了。 许是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肖天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似乎还很小,需要努力地仰着头看人,走起来路来摇摇晃晃的。 他紧紧地抓着一个女人的裙子,声气地叫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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